【GGAD】他和他的疯狂情事

标题来源于一美和劳模姐主演的《他和她的孤独情事》,分Him,Her,Them从不同的视角看到的不同的故事。不过这个只有大魔王视角的一篇啦。

全篇都是私设,大概非常非常的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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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那么,他现在是彻底被囚禁在纽蒙迦德监狱里了。

他刚被投进来时下颌没有胡须,光洁得像是常被手指摩挲的银器。同样整洁的是他那袖扣闪烁着钻石光芒的袖口,一尘不染的龙皮靴子,和那缠绕着坠着死圣标志的银链的衣领——他为了突显那三角的标志而放弃了领结。倒不是他故意对接下来的约会刻意轻慢,可是想想吧,居高临下地看着败于接骨木的旧识,嘲笑他因软弱而背弃了理想的时候,死亡圣器的标志正好垂在他们中间——在他的头顶上闪着光,也算是足够美妙的重逢开场。准备出发时,他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红得像是烛光下的红发一样的葡萄酒,在它的旁边摆了一个高脚杯。另一个高脚杯被他缓缓擦拭干净后又送进了酒柜。但在他朝镜子中的自己投去最后一瞥时又变了主意。好了,桌面上有了两个杯子,被酒反射的光染出唇上的薄红。

现在呢,他不知道酒和杯子在哪里,就像他不知道自己被粗暴地搜走的那些东西——怀表,驴皮口袋,指环……到了哪里一样。“我们不能给您留下任何带有魔法的物品,格林德沃先生。”那群动作远比用词粗鲁一百遍的傲罗说。哦,他倒是知道自己的魔杖去了哪里。在那个人——在他细长的手指间被松松地握着,又被湛蓝色的眼睛打量。那双眼睛,在他看来,似乎是要打定主意找个别的什么东西盯着,而不敢看他一眼。眼睛的主人也一样怯懦——靠着墙,躲在阴影里,表情淡漠得好像一个路人。

他没有再和他说话,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他被关进纽蒙迦德窄小的囚室,身边唯一有魔法痕迹的东西是他亲手刻上去的铭文,层层环绕着。他自然知道这个经他改造后再没有人能够逃脱的囚室是多么强大,他是如此清楚自己设下的禁锢的精妙与威力,比人们议论中的那个充满威慑力的恐怖故事要详细而精准得多。他能迅速回忆起每一处精妙的设计,也了解这对一个没有魔杖的人是何等牢固的囚笼——但和以往一样,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但也相信自己必能扼住命运的咽喉。如果说有谁能打破自己的传说,那必将是他自己。

他在囚室中和自己的才智较劲。每天会有两拨守卫在他面前巡视。一波沉默寡言,而另一拨会蹦出充满恶意的低语。他不知道原因,不过他可真是树过太多仇人了。他在守卫的视线里吃下冷硬的面包,装作漫不经心地朝窗外眺望,实际上是在心里计算着魔力的流向和破解的咒语。在他沉浸在古老的咒术中时,守卫的只言片语勾勒出外面世界的一角。人们举行了欢庆的盛典,失去了家人的人终于可以大声地咒骂哭泣,又或者伴着歇斯底里的笑声。那么,把他送进监狱的那个人或许会被当成救世主来歌颂吧。那张脸,那张装作与世无争的淡漠的脸,现在会在某个庆典上轻啜一口葡萄酒,做作地矜持举杯一笑。

他见过阿不思最狂热的样子,在连一晚上的相隔都不愿忍受的猫头鹰轻啄着玻璃的夜晚。在阿不思等信的间隙里他轻巧地跳进了邓布利多家的阁楼,在印着和主人一样纤细的字迹的信纸上投下一片阴影。“这太蠢了,是不是?非要隔着两扇窗户写信。”“又或许是你连回信的时间都等不及。”那时他们都不那么喜欢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更愿意把自己摊开在地板上。阿不思的房间总是萦绕着河边的清新香气,是带给他那个麻烦的妹妹的。漫进房间的夜色里点缀着闪闪的荧光,细碎得像是银河一样。他就在银河下装作不经意地轻叩阿不思的手腕,假装看不懂阿不思笑意盈盈的眼。

那时他刚从德姆斯特朗退学。没什么好遗憾的。那个学校的学生和教授都是庸碌的蠢货,目光都不肯从眼前的方寸之地移开一点,留他一人在澎湃的热情里快要爆炸。阿不思是唯一的出口。只有阿不思和他的世界是共通的,就他们俩。

但阿不思割裂了他们的世界。阿不思就那么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回到了那个庸碌的世界,还装作甘之如饴。

就让你们在堕落中欢呼吧,庆祝吧。他嘴角是怨毒又轻蔑的笑。这群身怀魔法却甘心缩在麻瓜懒得涉足的角落的懦夫,就让你们在自我麻醉中度过最后一段不知廉耻的安逸,然后我就会把你们那躺在垃圾堆里吮吸破酒瓶里最后一滴混着污水的酒的乞丐形容曝在强光下,让你们把自己看个清楚,只要我能从这里出去——只要我能从这里出去!

这是他刚进入纽蒙迦德的想法。那时他依旧是自傲的,有着打败一切哪怕是自己的信心。可是,在缺乏打理的长发纠缠着长到了肩部,又一件囚服散发出恶臭的气息,守卫也厌倦了交谈,在规定的时间里从这头走到那头的时候,他终于对自己承认:单凭自己的力量,他是走不出去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被毫无征兆地响起的洪亮钟声震得一抖。以前有钟声报时吗,或者声音其实没有这么响?他模模糊糊地想着。

 

(中)

他想起自己在接下决斗书之后作出的预言。那时他看着升腾着雾气的水晶球,罕见地想知道他和阿不思的结局。

一个将永居高塔,而一个将从塔顶坠落。

他那时轻松地笑了,毫无疑问他读懂了这个比喻。他,盖勒特·格林德沃会一直站在荣誉的塔尖,而阿不思即将被拉下去,成为较量中的失败者。但他不会忍心看他跌到塔底的。如果他能表现出来一点悔过时,自己会向他伸出手,在好好地嘲笑了他被学校的懒散日子泡得软弱之后。

哦,毫无疑问胜利的会是自己。少年时代他们的本领便不相上下,更何况自己获得了传说中的宝藏——老魔杖。那时他是这样笃信的。但为什么要占卜呢,哦,是的,关于阿不思的事情,他的处理总会有点……不同。

他对待阿不思总是有一点不同的,尽管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但并不妨碍他们是注定要心有灵犀的。几十年前,他就能听懂阿不思说出来的和没有说出口的一切话。

比如,比如那个下午,自己自从来了之后很少见过这么晴朗的天气和灿烂的阳光。“阿利安娜会想要一束带着河边晴朗空气的花的。”阿不思说,他表示赞同,心里明白阿不思是在找一个和自己去河边的借口,于是拉着阿不思一同出了门,把阿不福思愤怒的瞪视关在了门内。

阿不思像是真的在认真地挑着花,但最后还是和他一起舒舒服服地倒在草地上。他随意摊开的手腕压到了阿不思的手指,把那只手压得一抖,然后又安静地,一动不动地在他的手腕下静止,有点僵硬。

他有点奇怪,侧头看向友人。阿不思闭着眼睛,阳光在他脸上投下睫毛长长的影子。或许是身下的草地有些扎,他的耳朵被刺出薄薄的红色,向下蔓延到领口,又朝脸上蔓延。

那时候他们说了什么,或者是没有?为什么阿不思固执地不愿睁开眼睛,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在注视他?但最终他还是张开了眼,里面含着满满的喜悦,瞳仁的光芒亮得胜过太阳。

就是那天,他突然意识到了友人未曾宣之于口的热切和期盼。他沉醉于理想,而他沉醉于他和理想。

“所以,你就和我牢牢绑在一起了。”他笃定地想,心里是撞破秘密后的喜悦。

从此他一直相信阿不思同自己有无从挣脱的联系。这是无可置疑的,顺理成章的。想想吧,还有谁能达到他们的高度,两个孤独了太久,终于相遇的天才?无论是友情,爱情还是同路人的呼应,他们注定紧密地牵绊在一起。

于是在横扫欧洲时他不经意透露了不会踏足阿不思·邓布利多所在的英国的口风。事实上他变更了容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英国的霍格莫德。

那是圣诞节,地上的灯火远比只有几个小星的夜空热闹。他那好久未见的朋友从一家看起来寒酸破旧的酒吧前走过,袍角拂过看起来敷衍潦草的南瓜灯。他的头发和胡子长到了胸口,歪扭的鼻子上挂了副眼镜,遮住了眼睛。

阿不思的眼睛是大海的颜色。

但是镜片并没有遮住他的敏锐。他看到他时,脚步有一个明显的停顿。但还是平静地从他身边擦了过去,看起来不准备开口。

“这可真意外,”他说:“您居然是自己过圣诞节。我还以为您更喜欢,额,被天真无邪的孩子簇拥的感觉。”

“您独自走在这里更让我意外。”阿不思平静地说。

“我来找一个能说话的人。”他低声回答,往声音里注入诱惑:“你瞧,圣诞节,或者是别的什么鬼日子,找不到一个能真正说话的人,多可悲啊。您呢?依我看,您并不享受被脑瓜空空的无知小家伙簇拥的感受,那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呢,一所只会埋没你的才华的学校?你是已经放弃了理想——”他的语气一顿,一个解释在他的心里隐隐成形,一瞬间他心跳如鼓,声音低得近乎耳语:“或者是想找到一个地方,能更好地传播……”

他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对面人的语气突然冷硬如冰:“或者您是没有什么更好的消遣了,特地要来到这里来嘲笑我吗。”

“或许我只想来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现在已经是个很擅长怀柔的人了,但这时话里却忍不住加上一点点硬刺:“毕竟我不认为你会堕落到这个样子,我的老朋友。”

“关于堕落,我们有不同的看法。”阿不思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距离近得过分了。在这个距离,他能看到被巫师帽和镜片藏起来的眼睛,和记忆里一样湛蓝。他还是那么瘦,颧骨的线条有些突出,显得面部线条没有之前柔和,但或许嘴唇更加柔软。他不自主地贴近,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后弹开,狠狠撞在了树上,把积雪撞落下来,掉进了衣领。对面的人的声音比雪还要凉。

“如果这是你来的目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东西了。”

“你会明白的。”他站在那里冷笑,高声朝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说。

现在想想,他应该知道的,他应该察觉的,最后的那句话于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讽刺,可他当时浑然未觉。

哦,回忆起来了。那个高锥克山谷天气晴朗的午后,他们在河边到底说了什么。

“你相信预言吗?阿不思。”或许是只想催促友人张开眼睛,他问到。

“我不太了解这个。”阿不思依旧闭着眼睛,低声说:“霍格沃茨的禁林里住着马人,听说他们是天生的预言家。我是想,如果能够提前看到预定的结局,那么还会为了命运而奋斗吗?”

闭着眼的友人没有看到他嘴边略带嘲讽的笑。预言总是模糊的,不精确的,它不敢把一切说得详尽,因为命运本身也是见风使舵的趋炎附势者。谁强大,它就对谁俯首帖耳。

“是吗?”他懒洋洋地拖着调子,“但昨天我在茶叶渣里看到了一个预言。它说几十年后的一天我们一起站在世人面前,全世界都将为之瞩目。”

他还准备说下去,告诉他自己就是个预言者,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阿不思的眼睛睁开了,弯弯的,像是波光粼粼的大海。他从这片海里看到了友人没有说出口的一切。

手腕压着的手指变得柔软起来。

手腕上传来轻轻一握。

 

(下)

无事可做的日子漫长得可怕,连猜测钟声会不会在下一秒响起都变得有趣味了起来。于是他不由得跌入了回忆。他想起德姆斯特朗的冰雪,想起高锥克山谷的阳光,想起自己看到的一个个预言,突然明白了预言是怎样一一实现。

他想起自己16岁那年做出的一个预言:高锥克山谷里有一股强大又脆弱,容易被影响却又难以驾驭的力量。它会帮人走向巅峰,也可能指向深渊——或许对自己来说,危险性要更大一点。作出预言后他毫不犹豫地开始了旅途:辉煌总要伴随着危险,而他必将是那个让命运为之低头的人。

那时他以为预言指向了死亡圣器,很多年后他反而看不明白它指的到底是什么。

年轻真是好啊,可以迅速认定一件事,然后坚定不移,仿佛世界都在自己的脚下。而他现在身处牢狱,终于承认败给了自己。败给自己,这样听起来或许好受一些。

用于回忆的时间太长太多,多得他怀疑自己已经老了。冬天的夜风是毫不留情的,它在窗外号叫着撕扯自己能触碰到的一切,连囚床上的自己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从石缝里渗过来的寒意。他不由得渴望起更柔软的风,更和煦的,带着甜软的香气。

在高锥克山谷的一天,他坐在阿不思的房间里,看着阿不思托着一盘“阿利安娜爱吃的”手指饼走了进来。“小姑娘爱吃的玩意儿。”他碰也不碰,抱怨地说:“就是为了给她做这个,你让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那要不要做点大男人喜欢做的东西。”阿不思安抚地说着,抽出魔杖轻巧地一抖,把一块手指饼拉到了掌心,膨胀变形成了较大的蜡块,纤细的手指在上面抚过,让蜡块显出轮廓和五官。那时的两个男孩偶尔会有一点孩子气的比试,他看着阿不思手中终于出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小蜡像,心里计算着造出这么一个精巧的小蜡像需要的时间,最终不甘心地决定转移话题。“人像变形是变形术里最麻烦的一种吧,脸上的每一处改动都需要不同的魔力和细致的控制。”

“也许吧。”年轻的变形大师把小蜡像递给他,微笑中带着对他为什么提起这个话题了然于心的意味,于是显出几分骄傲。他装作随意地把小蜡像往口袋一塞,打算回去一定要好好练习下变形术,明天可不能让阿不思笑得这么骄傲。“但是,易容玛格斯变形的时候似乎只需要一种意念力,这就太让人费解了。”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阿不思像是在问晚饭吃什么一样随意,“我们可以修炼一下试试。我在学校对这个挺感兴趣的,但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辅助者。”

他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了解修习易容马格斯的全过程,但也随意地回答:“好啊,那就在下一个月亮周期开始吧。”

他终于意识到,阿不思·邓布利多,居然能握着一根普通的魔杖打败他,并不是什么该死的运气。其实是他在17岁时就已经展现了胜过自己的天赋和魔力,而他够迁就,自己又太骄傲,最终在记忆里选择了忽略。

他总是这么不经意地忽略或者丢弃一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东西。比如阿不思那个碍事的妹妹,纽约的一个……他不记得名字的男孩,还有阿不思递给他的那个蜡像。他并没有再看过那个蜡像。那天的晚上他回到了德国,把衣服草草一脱就睡着了。那个蜡像可能在魔咒激烈碰撞的时候化掉了,也可能掉到了哪个地方。他忘了这个,正如醒来后忘记了那个女孩到底倒在了谁的魔咒下一样。

如果他现在不在这监狱之内,他想,他是不可能主动去想这些的。他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没有给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留下空隙。如果不是真的身陷囹圄,即使预言把一切因果勾画得再过详细,他也不会改变自己,而是依旧轻蔑地朝着命运走去。即便是现在,他把一切都拾了起来,并意识到它们沉甸甸的重量。但要是他有走出纽蒙迦德的机会的话,也许他还是会把它们全部扔掉。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不记得教训的人,不然,在从纽约的默默然男孩那里吃了亏之后,他就该停下想一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那个追逐更大的利益的自己,是没有心情去想别的事的。

他只会在绝路时忏悔,太迟而又无从道歉。他悲哀地想。自己和阿不思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在他夺走了魔杖,安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的时候,说想问一个关于阿利安娜的问题的时候。

“你还不知道这得感谢你那假惺惺又故作姿态的爱吗?滚。你个狗娘养的。”

那时的他气冲上头,毫无悔意,丝毫没想到自己会为这句话而后悔得喘不过气。

“最终从塔顶跌落的那个人却是我吗,阿不思?”他喃喃地说,似乎听到从石缝里传来的命运的冷笑。

 

END

嗯,大概是个被预言坑了的seer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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